自古以来,人类便向往平等的“大同社会”,分别提出了“理想国”、“太平天国”、“巴黎公社”、“苏维埃共产”等模式,然而无一例外都遭致失败,人类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处在一种分化的不平等状态。究其原因,发现并非其是由于其方式方法存在问题,而是由于这种做法出发点和方向根本就是错误的行不通的。然而,近期又有许多人开始热衷于所谓的“世界统一”、“全球统一”甚至“思想统一”,这同样是出于一种简单错误的思考方式。
绝对同一而没有差别的存在大概只存在于宇宙大爆炸之前的状态,大爆炸后,宇宙便始终处在一种不对称不平衡的发展状态,实验也证明:在弱作用中,宇称不守恒。也正是由于这种不对称不平衡才使得宇宙处在一种开放的不断发展的状态之下,才使得宇宙更加生气勃勃富有朝气。与此相似,人类社会初始也处在一种相对平等和同一的时代,我们把此称之为原始社会或者原始共产主义。原始社会无阶级、无剥削、无差别,生产资料归集体所有,在生产过程中形成原始的平等与互助合作的关系,个人消费品实行平均分配,是一个典型的对称而又平衡的社会系统。但也是出于人类社会发展的需要,在原始社会末期,原始共产主义也似乎发生了类似宇宙大爆炸的现象,原始社会被分裂出了国家、阶级、私有制、农业、手工业、商业等等不对称不平等的现象,但也正是由于这种不对称不平等才酝酿了文明的诞生。实践证明,这种不对称不平等的现象是正确的,因为作为不对称不平等的巨大成就——文明极大地促进了人类社会的发展,由于文明,人类社会迅速在几千年的时间内就彻底改变了以前人类社会的被动于自然界的局面,所创造的生产力成果远远超过人类社会以往的全部。这就说明了这样一个道理,人类社会健康而有效地发展模式应该是一种处于不对称状态下的开放系统。
然而,由于文明社会的发展初始,由于制度上的不成熟,使得这种不对称不平等的现象被人为地放大了,个人利益往往会被不合理地硬性分配,这种现象在集权制国家更是严重,甚至上升为制度化并公开为其不合理性张目,这就必然会引起人们的普遍不满,他们甚至十分痛恨这种制度,而向往一种处在平等状态下的没有压迫的处在同一状态下的“大同”社会,他们开始构想针对社会不合理制度进行改造的自以为合理的理想社会模式,并做了多次尝试。但事实上,这种不满仅仅是基于对体制上制度上的不合理现象,而不是针对整个社会的文明成果,他们忽视了这样一个问题:体制上制度上的不合理可以通过体制制度上的不断变革或者不断完善加以解决,而不能怪罪于能够带来社会巨大进步的不对称不平等社会机制。但由于文明初始阶段人类理性上的不成熟,结果就开始了针对包括带来社会巨大进步的不对称不平等社会机制在内的否定企图和行动。然而,实践和理论都已证明:“大同”社会只是与原始社会相适应的落后形态。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无视现实性,而在文明已经高度发展的今天,继续构建这种同一的“大同”社会是不仅不现实,更是一种社会大倒退。
首先,按照人们的理想,“大同”社会应该是一个高度同一的没有压迫没有剥削的社会,但却只是作为一种理想的意念提出来的,其设计和构建基本上违背了人类社会发展的自然性。我们知道,人类历史上存在许多社会形态,但凡长久存在的社会形态在其发展诞生过程中,并没有事先设计好规划蓝图,而是基于现实的发展需要自然形成的。比如,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都是基于一些细小的措施改革后,又逐渐形成的。他们的形成是基于相当的现实基础,而不是凭空想象的,这反映了社会形态存在需要坚实的现实基础,而后才能取得成功。相反,基于规划蓝图的人为设计却往往是不可能取得成功的。马克思提出的科学社会主义好象客观公正了一些,似乎具有可操作性,但实际上,马克思同样犯了空想社会主义的毛病,就在于他忽视了这一点,以为自己才是真正地为天下人谋福利的超人,以为自己可以超越人的现实基础来为人设计一个自以为是人类共同理想的蓝图。对此,我们可以从马克思那庞大的共产主义社会构想以及为此而构造的庞大的实现计划中可以看出。由于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构想同样不是建立在坚实的现实基础上,所以他的理想社会同样是不可能自然形成的,于是他的后继者便提出了用非自然的方式来实现共产主义。结果我们发现,虽然这一企图初步达到了一定的要求,完成了他们认可的共产主义初级阶段的社会主义。但由于其是建立在暴力基础上的非自然,出于某些人人为设计的计划也只是在强制下实行的,结果导致了国家建设的畸形发展。历史对此已经作了充分的说明,无一例外,几乎所有的按照暴力夺取政权的前社会主义国家都存在着巨大的弊端,他们虽然可以影响一时,但最终由于其缺乏坚实的现实基础而解体或者变革,这正是反映了社会自然性及非人为性。
其次,“大同”社会无法解决人的主体性问题。我们知道,人类是基于生物主体的内化和外化(进化)趋向而形成的,这个过程所反映人的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人作为一种高度发展的主体性存在,正是由于其趋利避害的本性所支撑,换句话说,人类存在的意义恰恰是由于其自私的动机,否则,宇宙便无法彰显人的高尚性,假如人都如石头一般无私,那末,人如何能够超越万物?但是,在“大同”社会蓝图的设计中,我们却看到是一种高纯度的无差别的社会设计。比如,马克思的社会主义设计蓝图却是基于这样一种理想建立的——社会将占有全部生产资料,使社会主义所有制过渡到共产主义所有制,全面实行计划经济。显然,这是一种高纯度的公有制社会,这种公有制的纯度要远远高于毛泽东时代的“一大二公”。要达到这样一种纯度的公有制,不是仅仅可以通过经济制度所能规定了的,他实质上是在要求人们必须在思想上也要达到无私忘我的程度才有可能,这样一来,人的主体性便会被忽视,人们只是作为公有制这个社会大家庭的附属而存在着。如此,人的主体个性主体便始终处在一种被高度压制的状态,个人的生存意义被淡漠化甚至被否定,在这样一种状态下,又如何才能使“人类获得自由和全面的发展”?在一个连自己的精神主体都不能被自己自由支配的社会里,人们又如何获得幸福?
再次,“大同”社会是一个封闭的单一的社会系统,不利于人类社会的全面发展。实践已经充分说明,个性张扬的多元化社会不仅符合人性发展的需要,更是作为一个开放的社会系统而存在,有利于人类社会的全面发展和进步。多元化是建立在对人类社会自然发展基础上的,它是一种作深度要求的社会存在模式,真正的多元化是没有任何界限的,这就要求我们的社会在政治、经济、文化、知识方式、精神等几乎所有的方面都予以开放发展。但是,“大同”社会却是要把整个人类社会发展全部奠定在高纯度的公有制基础上,这就从根本上抽取了多元化的物质基础,如此,“大同”社会的其它方面也可想而知,它们自然也就只能作为高纯度的一元化而存在着,这种高纯度的社会系统全面压制了人的个性发展,将人类统制在一个高纯度的系统范围内,是一个典型的封闭系统。这样的一个从根本上不能面对整个宇宙进行开放的社会系统,又怎么能够获得全面发展的可能性?或许,持有大同理论的人们会声辩:在同一的社会价值观下,同样也会允许个性或多元化。但其所谓的多元化仍然只体现在一个封闭系统的有限性,与那种在开放系统的无限多元具有本质区别,这种多元化显然不具备实质性内容。我们知道,目前人类社会的能力还远远不足以征服大自然征服宇宙,相对于整个宇宙人类的能力还是十分软弱的,还承受不住任何一次宇宙中哪怕是一次很微小的天体灾害。在这种情况下,人类社会需要以全面开放的系统加足马力以获得全面发展,从便早日获得可以应付天体灾害的能力。然而,“大同”社会却是要把人类社会带入一种固步自封的封闭系统,这是非常有害无益的构想,很可能会把人类引向一种主动导致自我毁灭的境地。
因此,“大同”社会不是一种进步反而是一种有害无益的大倒退,是一坛引向全面封闭没有活力的“死”水。人类社会要获得全面发展,则必须继续坚持自己固有的不对称不平衡的先进社会系统,并通过自然形成的机制逐渐完善这种不断开放的社会机制,以便成就越来越丰富的具有无限差别多样性的多元社会。据此,我们应该肯定欧美等国家基于自然基础上所形成的发达体制的合理性,这些国家所形成传统文化铺平了人类社会发展的光明之路。人类的未来理想社会不是没有差别的平衡的“大同”社会,而应该是具有无限差别多样性的多元的“大不同”社会。唯有此,我们才能看到人类社会光明的未来!
人类不会走向统一,除上述原因之外,还在于:人类有更加光明出路,人类将会最终质跃为更加幸福的社会存在。与所有生物一样,人类也是个不断科层分化的社会且其分化更加剧烈和突出,而这恰恰是导致人类飞速发展的根本性进步因素,合理健康的社会体制更能有效地促进其社会不断层质化,其结果必然会导致先进的人类最终利用其先进的技术质跃为更加高级的物种。这样,人类将根本无法走向统一而最终只能走向进一步的分化,且这种分化必然最终会导致先进的人类将质跃为新的物种,而进一步拉大与落后人类的差距。宇宙就是在不断分化出新的物种中不断进步、不断演化的,这才是宇宙健康的正常的发展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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